美国科研经费的贪腐和浪费

今天早上看到一个视频，特朗普在国会上讲话，提到了美国政府有多么的浪费纳税人的钱。其中，马斯克领导的 DOGE 部门调查出来的，最离谱的一个事，就是花 800 万美元，去研究老鼠变性这个课题，直接把台下的所有人都整乐了。

我已经离开大学很多年了，但是还是想结合当年的一些亲身经历，说一下美国科研经费的贪腐和浪费的问题。

首先，美国科研经费的审批其实就是裙带关系，当然可能别的国家也是这样。美国大学实验室的绝大部分的经费都是政府出资赞助的，一般都是由实验室的 PI（Principal Investigator）申请，然后由政府的 NSF（National Science Foundation）或者 NIH（National Institutes of Health）等机构审批。但是这个申请的审批过程并不是双盲的，也就是说审批人员是知道申请人是谁的，这也就造成了圈子里的人喜欢拉帮结派，搞裙带关系。其直接结果就是，即便有些实验室的 PI 非常无能，近些年也没有什么重要成果的发表，每年照样都能获得很多经费。而另一些实验室的 PI，获得经费通常都比较困难，开展研究的条件比较艰苦，招聘人员也比较困难。当年我在 Duke University 的 Biochemistry Department 读研究生的时候，实验室的 PI 虽然没有什么科研能力，实验室多年也没有重要成果发表，但是还是靠着诺内尔奖导师、美国科学院等裙带关系，每年都能获得几十万美元的科研经费。而与此同时，其他一些实验室的经费很多时候都是紧张的，很多时候非学生的科研人员很可能因为经费不足而被迫离职。当然了，这个经费申请想要完全实行双盲其实也不容易，因为很多项目都有延续性，只要稍微一查一般都能知道是谁申请的项目。如果想要改进这一点就需要在科研项目申请和审批的制度上做出比较大的改变。

其次，科研经费的使用其实很多时候都不规范。按照规定，项目的科研经费在到期之后，如果没有使用完，就会被收回。但是，绝大多数情况下，实验室的 PI 为了不让这些没用完的经费“浪费”，就会在经费快到期之前，想尽一切办法把这钱花掉，即便这些花掉的钱并不直接用于项目，或者说买了很多其实没啥用的东西最后都浪费掉。当年我在 Duke University 的时候，其中有一个项目并没有什么人在做，所以项目快到期的时候还剩余了很多钱。所以实验室的 PI 就让我们疯狂买东西，尤其是实验耗材，其中有些甚至价值不菲，而买来的东西的真实用途其实是另一个仍在进行、并且有点缺经费的项目。而且花钱的时候，基本不会货比三家，买就完事了。当时我看到他们这么做，觉得就很不合理，但是我也没法做什么。理论上讲，要想更快的花光经费，其实可以购买大件产品，比如说，新的实验仪器，高级一些的电脑等等。但是可能是因为要证明这些大项开支的合理性会比较麻烦，再加上后续维护其实也是一比大的开支，所以那时候我是没怎么见过把快被收回的钱用来购买大件产品的。

最后，就是科研经费的铺张浪费。一些经费比较充裕的实验室，买东西，尤其是实验室 PI 买东西，往往都是非常奢侈的。实验室 PI 买个笔记本电脑，买个 MacBook Pro 倒不是问题，但是配置直接拉满，一台快五千美元。美国的书很贵，但是书架上依旧放了几百本基本从来没看过的书。实验室配的公共电脑也都是 Mac Pro 或者 iMac 也就算了，还有一个房间专门放了刀片服务器，而且一直是坏的，也从来没修过。即便没有什么新的科研成果发表，每隔一两个月都还是要出差一次，参加各种所谓的学术会议，讲讲自己很多年前的老掉牙的“辉煌”成果。当然了，这一路上的食宿都是科研经费报销的，住的酒店也都是豪华酒店，吃的也是高档餐厅，时不时还能买两瓶酒回来，算在餐费里，有没有在开会之外各种旅游那就不知道了。

特朗普收紧政府开支，对科研项目的经费审判和使用加强审查，其实是有必要的，是一个良币驱逐劣币的过程。真正有意义的科研项目，政府肯定还是会给予大力支持，但是那些浪费纳税人的钱的项目，就应该被淘汰。花钱在老鼠变性上，不就是王多鱼花钱打水漂吗？基于这个项目发再多论文有什么用，还不是灌水？对人类没有任何意义。